青铜

Over my head, I see the bronze butterfly.
下跳棋式萌CP,没有固定喜好,不用关注。

【鸣佐】逐日人(十九)

【十九】

七代目将要带领联军对抗忍术复兴组织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危机的迫近使大部分反对者闭上了嘴,质疑的浪潮也几乎完全平息。

只有少数人仍然固执地四处宣扬他们对七代目的疑虑,在已经凝聚的联军各处撒播下不安的种子。

双方的攻歼逐渐扩散,一开始是相互试探,在不同的地点突击,引发对抗,对方也一一还击,由被动变为主动。战场在蔓延,这不是一场硝烟弥散喊杀震天的战争,这是对民众的控制权的争夺,一种力量图谋另一种力量的地盘。

直到大国纷纷卷入战斗,普通人在生活居所附近发现双方对峙的痕迹,他们才陡然惊觉这个低调的组织已经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规模和武力。

最后那场决胜的战役前佐助去和各国首脑会谈,他能感受到他们明显的警戒。他装作一无所觉,仍旧慢条斯理地梳理战术和队伍编列。

会议即将结束时在座的高层纷纷收到手下的讯息,五分钟前七代目的通知传达给了每个参战人员,这个他们从小听闻他姓名长大的领袖将要在战后召开发布会,解释近期关于自己的传言,七代目保证他的答案能使他们都完全信服。

木叶的人乍听到这个消息,陡然站起,沉重的木椅向后翻倒,他们互相对视,知道没有任何人收到相关指示。七代目彻底绕过了他们,直接与参战的忍者和士兵对话。

这代表着什么?是否是他们的不信任让火影疏远了?七代目未必太小肚鸡肠。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看见了其它四国的冷笑和窃喜。

与会众人各怀心思,气氛异样地散去,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却不得不承认七代目的行动奇异地使士气更加高涨。

那位传说中的人物站在高处,游刃有余地操纵着所有人的情绪,他说起战后种种,他们眼前仿佛就已出现战胜归家的景象。七代目身处风雨中央他也还是七代目,就算对他持保留意见甚至质疑他身份的士兵,此时也都相信他的话是金科玉律,将白纸黑字印在书本上的。

他说战后某某,那么战后必定还如今日一般平安。

战争前夕因此反常地轻松起来,死神将束紧的绳索松了松,容他们喘一口气。

 

鸣人是前线唯一的孩子,他太显眼,由不得人不注目。佐助不在时他总是被忍者们嘻嘻哈哈地调笑,问他是不是七代目的私生子,说他简直和七代目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第一次被调侃鸣人就瞪起眼睛,严声说你们在军营里是这么个浮躁样子吗?唬得他们一愣一愣的,然后谎称自己是七代目的影分身,让他们自领责罚。

尚不了解影分身术的士兵吓得哆嗦,连声道歉。后来佐助过来,说鸣人你又在做什么,那人才知道自己被糊弄了,恶狠狠地看他,碍于佐助就在一边,却也不敢放什么狠话。

鸣人朝佐助走过去,边走边撇嘴,心想我也没骗你啊。

他们照例去了不远处的山林,那里有条小河,水还清澈,没被血汗染污。佐助去森林里逮到只兔子,架起来烤了,抹上油蜜。

“我说佐助,你天天给我开小灶被他们知道了怎么办。”

佐助轻轻哼了一声,看鸣人勤快地转动树枝。

“他们会不会背后说你坏话啊?”

“他们不敢。”

“哦。”

滋滋的响声和香味都出来了,军营里隐约的调笑和吼叫显得十分遥远,几乎不在同一个世界。

“我以前也像你这么厉害吗?”鸣人又问。

“嗯……勉强算是吧。这些你不是都想起来了吗?”

“没想起我超级厉害的时候啊,怎么都学不会被骂笨蛋的画面倒是想起来很多。也许想起你的那天才能想起我变厉害的样子吧。”

佐助默不作声,他想说你想起我之后,只有被骂笨蛋的场面会更多。

“想知道佐助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啊。”

“什么?”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天下无敌了,真想看看你被打倒的表情。还有不那么冷冰冰的,开朗又孩子气的年纪。”

我对你还冷冰冰?佐助疑惑地去拆那只兔子,我还以为我挺热情的。

“如果你想,我可以把小时候的事讲给你听。”

“诶?!你愿意说吗?”

“为什么不愿意?”

“呃……”

因为你说得越多,就越发觉得我不是他,你说得越多,我就越不安,意识到自己只是个从未参与过你人生的后辈,靠你独家的记忆赖在你身边。

佐助看出他的惶恐,他把一块兔肉递到鸣人嘴边:“只有你。”

“唔?”鸣人被塞了满嘴的肉。

“没有人能替代,你就是你,只有你。”

鸣人蹭了一嘴油光,佐助就从这油光开始讲起,讲他们吃烤肉的经历。中途他想起什么更有意思的,就又跳过去讲旁的事,零零碎碎全无条理。

到他们躺在床上了他还一直在说,说到兴起变出个鸣人就开始现场演示,鸣人在一边抗议,说他才不会这么蠢,然后他们一起大笑。

“所以你小时候就很在意我嘛。”他的眼皮开始磕绊了。

“不要这么有自信,只是多看了你几眼而已。”

“切……”

声音低下去。

 

鸣人惺忪睁眼时四周已换了景色。

他习以为常地躺了几秒,大脑的信号才传送出来。

这是家里的房子,是他们睡惯的床,不是在军营。

他意识到将要发生的事,大声喊佐助的名字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被软软的绳子绑在床上。

身边有个人影,他费力地转头去看,那是佐助。

不,那是佐助的影分身。

“佐助!佐助你放开我!”

影分身连表情都没有变换:“我不在,你喊也没用。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带你去战场只会让我分心而已。”

“你答应过要带我一起!你不能骗我……你说你再也不会骗我的!”鸣人在床上尽全力地翻滚蹭,大喊大叫。

“抱歉,以后不会了,这次就乖乖听话吧。”

“不要,我不要!”

他折腾了一会,忽然停下来,对着紧闭的门叫道:“佐助!我知道你就在门外,你进来!把绳子解开!”

佐助心里一颤,他距门只有三厘米,屏息听着门里的动静。即便有影分身在他还是放心不下,算了算还有些时间,就想尽可能久地在他身边多待一会儿。

敌人突袭的画面,敌人发现鸣人的画面,敌人伤害鸣人的画面,一个个可能性在他心里翻滚,让他不敢走开一步。

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要去战场。

佐助对自己很自信,他了解敌人,坚信自己能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再回到这里保护他,但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他只在门外站着,不想让鸣人知道自己还没离开,而这声突然的呼唤吓了他一跳。

鸣人知道他在这里……不,也许是他使诈,想把他骗出来。

他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走下楼梯。

“佐助!”鸣人的声音明显慌张起来,“不要真的走了啊!喂,我还在这里,我我我……万一敌人来了怎么办!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啊!”

他学聪明了,知道戳佐助的软肋。

看来他是真的能判断我的位置,佐助无声地笑,这难道不是情况好转的征兆吗?

他的脚步没有停下。

鸣人躺在床上挣扎,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影分身给他擦干净了,他又求那个影分身,说你放开我吧,我不会添乱的。

“我没事的,你等着就好了。”影分身只重复这句话。

“我知道啊!我知道没人能伤害你,我也这么告诉自己,但是我还是担心,我看不到你就要一直想着你,想着你的时候就会想到不好的事,然后不停地害怕……”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扯那条绳子,却怎么也扯不断。

佐助明明说他不可替代……都是骗他的,不可替代的是以前的我,现在我什么都不是,想把我锁在这里就锁在这里了,想丢下我就丢下了,以前的事我不记得,现在的事也不让我参与,我……

他咬着牙。

我是以前的漩涡鸣人就好了,就能光明正大地和他一起出现在军营里,和他一起战斗,就算他想丢下我也没有办法。

那么厉害的我……到底在哪里。

 

佐助已经走到门外,他把那栋宅子抛在身后。二楼的窗子里传来鸣人的呼喊,一遍遍叫他,远而长的“佐助——”,不停传到他耳边,却也一次比一次弱了。

他伴着那声音向远方走去,久久地笑。

“佐助。”

悠远的喊声突然出现在耳畔,低沉又稳定。

背后有心跳声,熟悉的频率他以为早已忘记,此刻却清晰地记起。

万籁俱寂,天地希形,他的心跳在这一秒暂停。这颗心还有没有再重新跳动他已经无力去管了。

分明是天光如雪,怎么会觉得唯一的光只在身后,引诱他转头。

他服从这诱惑想要转身,身体却一动不能动,直到一双手搭上他的肩,使他面对光。

他无需低头便能看到鸣人的脸,一笔一画,描出旧日样貌。

山摇地动,幻术片片碎裂,再维持不住。

“佐助才不是无关紧要的人。”鸣人的眼睛直视他,满盈笑意。

佐助无数次在夜里看着鸣人的睡脸,想象他回来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他想了很多种可能,一一在心里对答,怕自己一时失语,那就太丢脸了。

他算来算去,没算到是这一句,于是他还是丢了次脸,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有表情也没有动作。

“佐助……”鸣人发出叹息般的声音,“两百多年,辛苦你了。”

“两百三十二年。”

“什么?”

鸣人听不清,把耳朵凑到佐助唇前。

佐助却踉跄着退了一步,使自己和他分开些。

他的手捂住眼睛,手指细而白,搭在眼前,眼泪从指缝里溢出来,一滴滴落下,淌了满脸。

佐助咬紧牙不想再重复那句话。

鸣人走的时候他没哭,之后两百三十二年独活他没哭,被质疑过,被指责过,站在世界中心被人围攻过,从未哭过。他的骄傲维持了快三百年,却在今天彻底崩塌。

就像天穹垮下威胁大地,他一个人艰难支撑,苦苦度日,这时另一人终于出现,对他说“我来了”,而后托起天的彼端。

从今后喜乐共享,苦忧同担。

佐助没想到自己会哭,他毫无准备。真正看到鸣人的那一秒他才突然觉得委屈,暴露他的软弱。这是世界上唯一知道他也会害怕,也会被击败的人。

“喂我说佐助,你怎么倒往远处去?上一次久别重逢你可是直接到我身边来的。”

佐助一下子又笑了,他放下手,把满脸的泪摊开给鸣人看。前些年没事做,只有不停想,他想了许多终于想开,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好隐瞒。

这是那天以后鸣人第一次用饱含记忆的眼睛见佐助笑,他的眼睛向来情深,看这一笑便像云破月来,影移花开。

恍惚两百年,又怦然心动。

他拉住佐助的手:“你不会把我扔回去锁住了吧?”

这只手停在那里,手腕上半截扯断的绳索在空中轻晃。

“不对,”鸣人又自己改口,“这次是我带你走了。”

 

他拉着佐助飞奔,佐助还处在晕眩中,觉得自己说话也不对,举止也不对,一时竟无法找到正确的姿态面对鸣人。他先是习惯了一个人,接着又习惯了照顾没有记忆的孩子,该怎么和有记忆的,比谁都了解他的鸣人相处?他清楚自己所有的弱点和缺憾,甚至知道自己过去那段日子是如何期盼着他。

佐助后悔了,他让他知道的太多,以至近乡情怯,字字句句不敢问。

他看得出鸣人的走向不是战场,却什么都没说,他渐渐了解了他的意图。生涩化成圆融,踌躇着慢慢贴近,他们毕竟彼此了解,契合只需要短短的时间。

 

“你怎么又来了?”九尾抬起一边眼皮,接着两眼惊讶地睁大,“鸣人?!”

鸣人扬起笑容,风鼓动着他的外套,他对九尾伸出手:“再来一起战斗吧!”

九尾眼前这个男人,一模一样,是当初对他说“既然寄住在我体内,就交点租金,借点查克拉给我”的孩子,也是在他面前大放厥词,说“有一天会把你的憎恨也消除掉”的小鬼。

他好像永远也不会变,带着不知哪来的自信,认定说出口的都会实现。

九尾沉默了很久,久到佐助站不住换了个姿势。

他仰头长啸,洞穴外落叶纷纷扬起,像一场大雨。

小狐狸蹲在洞口,哆嗦着把耳朵压了下去。

 

他们又一起上路了,和两百年前并无区别。

鸣人和佐助年轻的幻影从时光尽头赶来,嬉笑着追上,同今天的他们融为一体。

再一起战斗吧,让世人眼中有你,也有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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