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

Over my head, I see the bronze butterfly.
下跳棋式萌CP,没有固定喜好,不用关注。

【鸣佐】逐日人(十八)

【十八】

佐助打算带鸣人去一些地方。

物是人非,朋友们早已不在,但现世还有他们活过的痕迹。

他们先去了终结谷,这里没有雕像,凸起的岩石上站着拍照留念的人,水潭前竖着一块牌子,上面描绘了百年前终结谷的样子。

下面还有长长一段文字,讲述柱间和斑的故事,说他们最后达成和解,互相包容。

“……雕像,于四战毁灭。”

他指着照片上两边的人像,说看,你还记得吗?

鸣人点点头:“我记得,这是福利院的人找到我的地方。”

佐助伸出的手指颤了颤,蜷成拳收回来:“是吗。”

鸣人探究似的抓住他的手,问他四战是怎样的情形,是不是天崩地裂,以至雕像都倒塌。

打碎雕像的是谁?难不成是你吗?或者是他……是我?

“是你。也是我。”

那是另一段故事,没有记载在终结谷下。

他们从终结谷离开时佐助发现了地上隐藏的符咒,方圆数十里,诡秘地铺开,和地面本身的纹路混在一起,如果今天来的不是佐助而是别的人,应该是辨别不出的。他皱起眉,暗自将它记在心里。

 

他们又去了波之国,波之国有座崭新的桥,钢筋塑躯,漂亮又稳固。

修桥的工匠换了一拨,他们用的是与过去完全不同的手法。

他俩在桥上来回走了几遭,然后倚在桥边栏杆上。

这样看去湖面分明有波澜,却是凝固的姿态,货船和客轮拖曳的波纹也都止于一刻。

他问:“鸣人,你想起什么了吗?”

“好像记起了一点。”

佐助笑了,眼里有一江春水都比不上的温柔,他鼓励似的用手指捋过鸣人的金发。

你骗谁不好,偏要骗我。

鸣人也觉得委屈,他明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却还是不很开心,他想问佐助我不好吗,为什么这样一刻不停地期盼他呢?

他开始嫉妒那个未曾谋面的人,你和我分享同一个身体和同一个灵魂,但是佐助只想着你。

心中的不甘没处发泄,这些羁绊都是他的,自己什么也没有。

他又矛盾地想更快长大,变得足以与佐助比肩。等他成为漩涡鸣人的那一天,佐助就能从阴影里走出来,在无垠大地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晚上佐助去了藏书室,他惦记着今天看到的符咒,脑海里似乎有印象,但不太明晰。他一本本书翻过去,身侧的书堆越摞越高。

鸣人累了,趴在桌上打盹,他睡着会有轻微的鼾声,细细地在静室制造杂音,像冰凉的汽水里不断蹿起气泡。

佐助终于找到了,那是大范围施放忍术的辅助手段,根据终结谷符咒的大小可以判断它笼罩了整个木叶。

他几乎可以确定这是那个所谓忍术复兴组织做出的事,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但百分百不是有益于人的。

他看看身边的鸣人,鸣人如今是个普通的孩子,小小的身体,没有九尾帮忙。

佐助收起卷轴,打算原原本本将它告诉木叶,就撒手不管了。

世界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数不清的人操心着国家大事,鸣人却是他一个人的,是他唯一的要务。

 

这天夜里鸣人满面泪水地惊醒,佐助睁眼时他正八爪鱼一样趴在他身上。

“怎么了?又做噩梦?”

“不要去!”

“不要去哪里?”

“他不是好人,他只是想要你做容器!”

佐助怔了半天,脑袋才转过来,他又想笑心里又酸涩。他把下巴搁在鸣人毛绒绒的脑袋上,拥抱他。

“不要走……”

“不走。”

“要把你带回来。”

“好,我跟你回去。”

“不许走。”

鸣人自言自语地把这句话重复几十遍,又睡死过去。

佐助却睡不着了,想把他放下去,他的手却死死攥着自己的头发,一拉一扯,疼的还是佐助。

只好就这么抱着他睡了一宿,到清晨胳膊酸痛。

 

鸣人什么都没说,佐助却看得出他记起了很多事,于是兴致勃勃地带他去更多地方,他认为这方法是见效的。

他一点点让鸣人想起了过往,有好的,也有不好的,鸣人能说出很多人的名字了,甚至有些佐助都没听说过。

但他从不提起自己,佐助终于忍不住问:“你记得我了么?”

鸣人避开他的眼神,心虚地转过头。

“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鸣人用勺子把碗里的胡萝卜剁成末。

“剁碎了也得吃下去。”他伸出筷子把胡萝卜全搅和到饭里。

鸣人苦着脸一点点吞胡萝卜碎。

难道那个夜晚只是一闪即逝的梦吗?佐助出神地想着,再回神自己碗里的胡萝卜也变成了碎末。

佐助活得久,九尾活得更久,他有事想不明白的时候就又去找九尾了。

“嗯?”九尾懒洋洋地躺在毛皮上,“这很正常嘛。”

“哪里正常了?!”佐助瞪着他,把鸣人伸到他眼前,“他就只不记得我。”

鸣人看着九尾硕大的眼睛,吓得乱蹬腿。

“佐助助助助助!把我放下去!”

“别这么凶巴巴的,翻脸不认人,比上次的态度差远了。”九尾用指甲尖像剥葡萄一样剥橙子,嘴里啧啧有声,“我看鸣人现在这样挺好的,懂得尊敬我。”

佐助撇嘴。

“我问你,对鸣人来说是你重要,还是其他人重要?”

虽然赧颜,佐助还是老实回答:“我重要。”

“你家里重要的东西放保险柜,还是不重要的东西放保险柜?”

“我家没有保险柜。”佐助冷冷地说。

我就是保险。

“不……我的意思是,你对他太特殊了,所以被保护起来,锁在最深处,大概……和他的灵魂锁在一处吧。”

佐助接受了这个解释,想了一会儿又抬头质疑:“他也不记得你。”

“……那是因为我以前本就和他的灵魂在一起,”九尾咬牙切齿,“字面意义上的。”

他们离开的时候鸣人已经从初见九尾的震惊中解脱了,他扭头对九尾做鬼脸,九尾趴在地上,一只手支着脑袋,眯眼拉长嘴角。

呵呵,臭小鬼。

 

佐助把他所见所知的都告诉了高层,包括忍术复兴组织的一切,他们颇为震惊,听说佐助不打算插手此事,又显出惶惑来。

想来这样的态度是值得相信的,老人犹疑着开口:“七代目大人……您,真的不愿处理这件事了吗?”

佐助点头:“由现在的我出面并不合适。”

妇人和中年人都沉默着,他们为自己的怀疑愧疚,但在略微软化的外壳下依然是不信任的内核。

老人张张嘴,最后只说了一句:“我们会好好调查的,请您放心。”

佐助带着鸣人离开了。

若在寻常时候,他们一定会问一句为什么鸣人也在一边听着,这样机密的事说给一个没有身份的小孩真的好吗?

但如今他们已经给了他那么多质疑,不需要再多加一份。

即是他们已不能完全把佐助看作自己人而毫无负担地随意问答了。

信任这么脆弱,几百年的联系朝夕之间摇摇欲坠。

 

佐助和鸣人过着与常人无异的生活,没有波涛起落,也没有枪火交击。

新闻每天都报道着世界各处新发现的符文,诡秘的图案伏在地面,和终结谷那个同出一源。

砂隐和云隐勉强有了新的领导者,岩隐和雾隐暂时选不出下一代,正如老人所言,忍者青黄不接的不止是木叶。

所以现在的事务均以新的风影和雷影为首,火影退出权力中心,没有那个传说中的人压制,刚上任不久的两人意气风发,在摄像机前诉说无尽宏愿。

“雨忍村也有那个符啊。”鸣人咬着冰棍。

佐助扫了一眼电视上的画面,走过去拿走他手上还剩的半截。

“佐助——”

鸣人长长吸了下鼻涕,伸手要他的冰棍。

他的手里只被放了一包纸巾。

十月气温骤降的第一天,鸣人感冒了。

佐助把他接回来的时候还在夏末,压根没有考虑过家里被子是否足够。佐助是不会受凉的,鸣人却抵不住秋寒。

他让鸣人坐在怀里,把仅有的两床被子叠在一起,裹在两人身上,像堆雪人一样,他们就藏在雪人心里。

“还冷吗?”

“唔……还好。”鸣人拖着鼻音缩进被子。

电视里还在说话,鸣人的视线有些花了,迷迷糊糊地盯着前头。

“……如此多事之秋……”

他想把这条新闻看完,但精神不太撑得住。

“……网上有人说即便七代目不是漩涡鸣人,保护了我们几百年的也是他,不该那么绝情。您对此有什么看法呢?”

一波寒意散尽了,汗流浃背,又捂得热起来,鸣人一个劲往佐助凉爽的身体上贴,嘴里喊热,伸手去掀被子。

“这当然是不对的,如果他真的不是漩涡鸣人,那么他首先是个骗子……抱歉,我是说如果,所以这样的话该审判的……”

佐助把被子重新盖上来,拉到鸣人的下巴。

“……最近出现的不明符文与前次四影绑架案之间的关系浮出水面……”

鸣人抗议着抗议着就睡着了。

 

又过了些日子,鸣人正踩在凳子上熬粥,门铃响了起来,他跳下凳子跑过去开门。

门只开了一半佐助就冲下来了,来的是现正负责处理木叶大小事宜的那位老者,佐助看清了人,才低头有些生气地对鸣人说:“让你不要随便开门,你把我的话不当回事吗?”

门外老人不知所以地等候着,看着七代目通红的鼻头。

鸣人悄悄点了点自己的鼻子,告诉佐助他的幻术露了破绽,佐助匆忙调整好,再对老人说话时,鼻子已经恢复正常了。

因为是老人家,也不好太刻薄,只能不情不愿地请他进来就坐。

他说的是那些符咒的事,陆续发现的符文范围几乎覆盖了十分之一的土地,且都是科技发达力量雄厚的城市。

忍术复兴组织也逐渐显露出它的轮廓,这个组织聚集着比人们想象中更多的力量。人数之庞大说明其中不止有忍者,还有相当数目的普通百姓。

也许是不愿看到曾经和自己一样弱小无力的同侪掌握强大力量登上高位,宁可被忍者们掌控。

也许是认定普通人无法抵抗忍者而加入组织,寄望于未来的新世界中会有自己一席之地。

这样的人哪一代哪一处都是不少的。

各国忍者近期召开的集会数也数不清,这样大规模地相互交流对忍术的发展说不得也有不小的促进作用,但主要还是集中在对危机的探讨。

“结论是?”

“惭愧……尚且没有确切结论,但可以认定这并不是直接释放于城市的忍术,而是对另一种手段的辅助,这些符咒中充满凝聚力,却不是攻击性的,似乎是为了聚集什么东西。”

“聚集……”佐助歪着头想了想,他现在脑子不太清晰,思考比较费力。

“啊……也许是这样。”

“您请说。”

“还记得‘容器’吗?”

“您是说那个吸收了五影查克拉的人?”

“我猜他们是要用这个聚集查克拉。”

“可是,您说过他需要人身上有伤口才能吸收查克拉,这样大范围的忍术能做到吗?”

“我想到的就是这样,至于具体如何实施就不是能凭空推测的了。所以,你今天来找我做什么?”

“这……”似是羞于启齿,老人错开视线,“实际上我们无法清除那些符咒……”

 

老人走后佐助把幻术解了,脱力地靠在沙发上,鸣人跪在一边低头看他。

佐助的脸红红的,鼻子红得更厉害,眼里湿漉漉的水光擦不去。

鸣人低头把额头贴在他头上,忧心忡忡地念叨:“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不都是因为你。”佐助拿不出力气,声调软绵绵的。

他已经两百年没生病了,却栽在一个孩子手上。

“啊!粥要糊了!”

鸣人蹿进厨房。

“我不喝糊的粥……”

声音太小,他可能完全没听到,佐助无奈地闭上眼,希望比昨天做的好一点吧。

晚上佐助靠在床头,犹豫了很久,今天老人的恳求他本想擅自拒绝了,到头又觉得该征求一下鸣人的意见。

“鸣人……”

“我在。”

“我要去吗?”

应该出面带领联军对抗忍术复兴组织吗?

“你会有危险吗?”

“也许不会吧。”

“你不去他们会怎样?”

“可能……会死。”

“……”

“怎样?你觉得呢?”

“我不想让你去。”

佐助看着他,知道这是话未说完的表示。

“但又觉得你应该去。”

佐助笑了,自己等的就是这个答案,鸣人是善良的,他的灵魂始终深藏于心。

他也期待这样的答案,就此放手不是他的所作所为。这将是他为木叶,为火之国,为世界大义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他在心里做了决定。此后他再也不是漩涡鸣人,再也不是七代目。

他将是宇智波佐助了。

“如果你去,我要和你一起。”

第一刻佐助想拒绝,但后来他答应了。

“睡吧。”

鸣人躺进被子里,用温暖的手拉了拉佐助。


TBC


没几章了,快完了。

评论(33)

热度(237)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